玉米的朝拜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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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李燕

深秋,那一沟沟、一山山、一坡坡玉米到了收获季节。于是那成熟的穗子就集体谋划,准备一场声势浩大的向土地的朝拜。

先是玉米棒脱去绿色的穗袍,换上素雅盛装,愈发将自己包拢起来,生怕一排排金*的牙齿笑露出来,轻浮了那颗虔诚的朝圣的心。

再看那玉米叶子,青春虽然褪去,但很不甘心。叶片上留驻的淡青色,如同江南烟雨中水墨画般的晕染,亦如烟雾蒙蒙小桥上遮伞款款而行青衣女子的衣袂,而更多的叶子还是把自己变成了土地母亲的颜色。

于是,青的*的叶子在暖阳下幻化出千姿百态。有的卷曲成波浪,有展翅如机翼,有下垂似瀑布;有的像在招手,有的似在沉思,有的在轻佻地嬉戏,还有的只管懒散地晒太阳。间种在玉米地里的南瓜、豆角或墨绿或浅*,蔓儿搭在玉米秆上,成了一道秋千,一道别致风景。

那玉米秆是责无旁贷的顶梁,无论是青葱季节还是成熟日子,总是把腰杆挺得笔直,让那穗子、叶子甚至身边的草蔓儿有了依靠、有了主心骨。于是这一行行、一排排、一垄垄、一片片玉米地便组成了气势恢宏的大地乐章,织就了北方铺天盖地的青纱帐。待到风抚雨润雷笞虫噬,经历过一道道磨砺锤炼,终至漫山尽披*金甲,成就了*土地的色彩与丰盈。

此刻,几乎所有玉米秆都静静低下了头,低下了那随着拔节抽穗一直高昂的骄傲的头。他们面向*土地,轻轻地摇动着干枯的天穗,表达着生命进入轮回前的那份虔诚。

天上的白云被风扯成几绺,相互追逐着,潇洒得有些不羁甚至放荡。是啊,天这么蓝,这么纯,不生出点浪漫情愫咋能对得起这怡人秋色呢?只是一不留心,这点心思就让天底下都知道了,难怪夕阳落下的时候羞红了脸。

只有大地是最厚道的。这场盛大的朝拜似乎与她没什么关系。因为即使在深秋,她的怀抱里,玉米阵间隙依然长出青青的嫩叶,嫩得让人心疼。生命来的真不是时候,一场秋雨或一场雪,都会伤了这个急来的生命。难道不能等等吗?明年春天,那该是多么美好啊!

谷子糜子果子豆子虫子开心地呼朋唤友,贪吃的鸟儿在土地怀抱尽享秋收大餐,边吃边蹦蹦跳跳演奏出百鸟和鸣曲,成了这场朝拜仪式的主题背景音乐。

秋风是主持仪式的司仪,她有些急性子,轻轻一吹哨,玉米叶子便你摩挲她、她碰碰你,一起来猜猜风的意图。这时风又一次猛吹哨,所有叶子得令般一起发出沙沙沙的声音,汇聚成漫山遍野的低吟,吟唱种子的希冀,吟唱幼苗的茁壮,吟唱成长的历练,吟唱成熟的喜悦。这是给大地母亲朝拜的天籁,感谢母亲的慷慨,感谢母亲的馈赠,感谢母亲的成就,感恩母亲的包容与滋养。

这份虔诚感染感动了扎根土里的大树,派遣一片片、一队队金叶在风的吹送下前来助兴。于是这里那里,此起彼伏,一场场落叶雨就纷纷扬扬飘落在山旮旯里、山沟沟里、山坡坡上,为这场朝拜点燃起飞舞的礼花,在大地上铺就一张张厚厚的金*色地毯,托起一颗颗朝圣的心。

宏大仪式下,瑞气充盈,天地和合,秋朗气爽,五谷弥香,六畜溢喜。这宇宙间最隆重的礼仪,表达了秋之万物对大地的虔诚叩拜,对皇天后土的敬仰,更是对来年美好的祈福…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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